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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遥函】鬼说

依旧是片片系列,诈尸片片为了找老板理论所以自投罗网,还拿老钟烧给他的纸钱在万葬亭付账,并且仗着没有实体敢和老板拼酒的故事。
喝了假酒写的,魔改设定,ooc警告。作者在写大纲和剧情的过程中疯得彻底,进行了很多奇怪的尝试。

(1)

钟家彻底衰亡后过了不知道多少年,钟函谷突然意识到,走向衰落的不只是昔日呼风唤雨的捉鬼世族,还有那些兴风作浪的妖鬼之流。有时候一趟夜路走下来,一个孤魂野鬼也遇不着;就连逢年过节时,也用不着术士们大张旗鼓地去驱赶邪祟。连般若面这般覆灭了一个王朝的妖物也不知所踪。

这世道啊,与钟函谷记忆里的模样是差得越来越多了。是好是坏,见多了大起大落便再也说不清。似乎人世间越是繁华,妖邪之物便越是羸弱——然而这和钟函谷又有什么关系呢?

严格来说还是有关系的。只要还活在世上,便与世间种种脱不了干系。老狐狸乐得清闲,盘下间铺子开他的小店,日子好不悠闲。但若逢大灾之年,或撞上兵荒马乱之时,妖魔鬼怪自然会冒头,钟函谷便又得忙上个好一阵,或捉鬼或发展客户。

日子就那么几十年几十年地流走,稀里糊涂地。

眼下这时日,刚好碰上先帝驾崩新皇登基的当口。表面上风平浪静,城里的血腥气却迟迟不散,怕是又会有棘手的妖鬼现世呐。

傍晚,城里下起大雨。天提前黑下来,有什么东西朝着万葬亭来了。这森森的鬼气哟~钟函谷倒也不急,懂得冲万葬亭来,说明那东西多少有些理智。可以沟通就可以发展成顾客,可以发展成顾客,就能赚上好大一笔——他高兴还来不及呢。

檐下的风铃响了四声,油灯被吹灭数盏。焦黑的灯芯倏地窜起幽蓝的符火,火苗摇晃几下,艰难地撑起一片光亮。那鬼物就这样进了门。他戴着斗笠,披着蓑衣,雨水滴落一地。并非血色,清澈得很。斗笠下黑乎乎一团,气势逼人却没个人形。

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家伙,也掀不起什么大浪。

钟函谷心下有了判断。

这满城的血气,被这鬼物偶尔得了去,凑得天时地利人和化作眼前的模样。等过个三五个月的,一切平息,也就尘归尘土归土了——只是钟函谷无端地感到些许心悸。

该招呼的还是得招呼:“这位客人好大的威风~不如先瞧瞧店里的货物,或许就有客人想要的东西呢~”

“客人?”进门的鬼物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,冷笑一声。

“客人有所不知~我这万葬亭,做的可不止生人的生意哦~”

“这我自然知晓。”鬼物上下打量了钟函谷一番,竟掏出一坛酒来,“我想找一人陪我喝酒。”

坛身上渗着暗红的血迹,泥封裂开一小道,勾人的酒香将血腥气盖了去。

酒?钟函谷在心中叹了一口气,笑道:“酒是好酒,可惜鄙人不爱饮酒,客人还需要拿出别的报酬哦~”

那鬼物又笑了。他掏出一沓干净的银票,压在酒坛下边:“您再仔细看一眼,这样够了吗?”

钟函谷目光微变,蓦地挺直身板,抽出一张银票,对着光看了又看,拿银票的手开始颤抖。

这银票,钟函谷似乎是认得的。

钟函谷晃神的当儿,那鬼物却径自跳上柜台,就这么坐下,也不等钟函谷回应,便一掌劈开泥封,酒香满溢。鬼物顿了顿,向前俯身,在钟函谷耳边笑道——

“够了吧,我的……哥哥。”

这银票,钟函谷是认得的。这是两个月前的清明节,他亲手烧给钟遥的。

 

(2)

 

“从前些日子归西的国师的府上顺来的黄酒,祝您端午快乐,我的哥哥。没有雄黄——今非昔比,我不急着烟消云散,也赶着为了你自讨苦吃。”鬼物说着将钟函谷茶碗里的残茶倒了去,满上昏黄的酒液,“您将就着喝,我想听你说真话。”

钟函谷一言不发,只死死地盯着鬼物。

鬼物似乎猜出了钟函谷的心思,笑道:“国师府梁下有一窝燕子,禁军闯入国师府的时候有一枚蛋凑巧啄壳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——这么短的时间,你当然来不及发现我的存在。”

“硬要怪起来的话,就怪你丢了搅动风云的心气,连当国师的兴致也没有。” 

见钟函谷迟迟没有要喝的意思,鬼物端起茶盏,注视着摇晃的酒液。

“我以为……”钟函谷刚一开口便被打断。

我以为,你会追究到那个雨夜。

“我知道的,我其实都知道的。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我也知道……那不是你的错。你指望我这么说、原谅你,然后承认自己确实该死吗?……不,我不是为此而来的……”鬼物的动作顿了一顿,“这样吧,就由我先起个头。哥哥,这一杯敬你,敬你永远清醒如初。

他仰头,一饮而尽。

钟函谷夺过空空的杯盏,在一片雨声中捕捉到了酒液滴落的声音。它们毫无阻滞地穿过黑气,带不走一分一毫的清醒。

鬼物大笑起来。

伴着鬼物扭曲的笑声,钟函谷为自己斟满酒,饮下。

 

清醒,怎样的清醒?对命运的清醒。

钟家为什么注定覆灭?

因为钟家的术法过于强大,有伤天和。

强大归强大,怎成了错处呢?

那自然是因为……妖鬼之流并非只有取死之道。

 

(3)

 

“哥哥,你见过了那么多世事变迁,倒是来评评理呀。钟家真的站在大义的那一边吗?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。对天地而言,人与鬼又有什么分别呢?”

人化作鬼,或有留恋,或有遗憾,或有冤屈。留恋与遗憾通常好办。能解开的便自己解开了;解不开的往往为执念所困,浑浑噩噩化作冥蝶,也掀不起什么乱子。至于冤屈……当年的世道不如眼下开明(虽然也没有开明到什么地方去),天下多少不平事,至死也不得解脱,唯有化作恶鬼,死后再寻公道。

它们错了吗?他们应该以私刑讨寻自以为的公道吗?

“一朝官吏,一朝纲纪……孰是孰非,孰人评说?”

“就结果而言,它们错了。妖鬼之流凶性太盛,为怨气所迷,难免滥伤无辜。甚至为活人所惑,沦为歹人手中的一把‘刀’,更添杀孽。何其……悲哀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那么哥哥,这一杯就敬你永远正确。”

 

妖鬼为祸人间,于是捉鬼人应运而生。

然而捉鬼术士过于强大,强大到堵死了鬼物讨寻公道的路。更有趣的是……捉鬼世家靠他们的本事赢得了世俗的权势,与高高在上的世族一道,成为了不可分割的利益联盟。这下一来,鬼物更是没了活路。

何处还留有喘息之机呢?无处化解的绝望与仇怨自人心中孕育出棘手的妖物,闹得人间千疮百孔。

鬼物的怨恨化作最恶毒的诅咒。作为最强大的捉鬼世家,钟家首当其冲。然而钟家不愧是钟家,非但没有被诅咒打倒,还总结出了诅咒的规律。钟家甚至研究出所谓的“生贽契约”,将恶鬼的力量其化为己用。

水满则溢,盛极而衰。

在钟家发现钟函谷的天赋的那一天,钟遥诞生了。

 

“覆灭钟家不是‘钟遥’的本意,却是‘钟遥’的‘宿命’。你阻止了他……这很正确。现在问是不是太迟了,你猜猜看,我属于‘钟遥’的灵魂的那一个部分?”

“你是小遥。”

迎着钟函谷沉沉的注视,鬼物听见钟函谷干脆的回答。

“猜到了却不愿意说么?那我自己来说,我就是恶鬼被诅咒的‘宿命’本身啊……”

从一开始就不可扭转的、最残忍、最无情的……宿命。

“……”

“这一杯,敬可笑可悲的命运。”

 

可笑可悲的命运,留钟函谷一人独活。

因为他是唯一的转机。

“哥哥,那个时候人人都忌惮我,也只有你愿意教我那些道理。真是有趣啊,你都教给了我些什么?”

钟函谷教钟遥书上的道理,教会他自己在捉鬼时走南闯北学会的人情世故,也向他诉说胸中的沟壑。钟家少主隐约察觉了胞弟的特殊,他观察着、试探着,讲述并反思自己的道。

教他众生平等万物有灵,教他善恶有序以天下为己任。

非常正确,但不合时宜。

钟函谷有意无意地忽视了一点——钟遥不屑于模仿人类的虚伪,行事要比钟函谷张扬得多得多。

属于“人”的理念过于超前,属于“鬼”的身份备受忌惮。等恶鬼学得个人形,反倒比不懂事时更显得离经叛道。好在钟遥在明面上依旧是钟家的小少爷。钟家可以包容小少爷的离经叛道,也能勉为其难地容忍小少爷对冥蝶的庇护。甚至当小少爷的身份暴露,钟家也没有放弃“拯救”小少爷……

可惜,他们想要拯救的是被恶鬼“附身”的钟遥,而不是修得人形的恶鬼。

二者真的有那么大的差别吗?

割裂,错位。

人便是善,当护;鬼便是恶,当诛。

术士们宣称人鬼殊途,鬼物不得干涉人世;却对因果视而不见,不去追究鬼尚在人世时曾怎样遭受“人”的迫害。他们看见妖鬼之力的邪性,却看不穿金钱权势的血腥。

错,皆错。

妖鬼之流与捉鬼术士若是再这么错下去,合该顺应天意两败俱伤一并灭亡。

天无绝人之路,尚存一线生机。

恶鬼已经不再只是恶鬼了,他有了弱点——他被教成了一个人,于是他会被伪善困住,也会被人性的恶伤害。更致命的是……他心甘情愿地以性命守护他的兄长。

钟家也不完全是曾经的钟家。钟家不再雷厉风行斩草除根,而是选择将恶鬼囚禁寻找转机。

可惜所有的改变都轻微,也太迟了。

劫数已至。

“哥哥,你知道吗?在那样的情况下,你本可以保下二者之一。毕竟啊,你既是变数,又强得不可思议”鬼物的低笑声犹如记忆中的蛊惑,“或许,我还应该对你说一声谢谢。”

“那么哥哥,这一杯,敬你道途敞亮,不偏不倚。”

钟函谷先选择了杀死钟遥,又选择抛下钟家追寻钟遥的灵魂碎片。若他执意向着钟遥,钟遥又怎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;若他留守钟家,钟家也不至于彻底消亡。

毁灭与新生。

放弃被诅咒的术法的钟家走向衰亡,捉鬼世家们亦在随之而来的纷争中一一消亡。捉鬼世家与位高权重的世族之间早已是同气连枝的关系,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元气大伤。一朝倾覆,乱世再起。

而钟函谷只当他的云游术士,看新的王朝建立,看新的秩序敲定。或重蹈覆辙,或孕育新生。有些不公消失了,有些不公依然存在。太平盛世之下,妖鬼之力亦悄无声息地开始衰弱。

这一切因钟函谷而起,又似乎与钟函谷并无关系。

什么也没有留住,什么都改变不了。时代的车轮滚滚碾过,钟家只余一片坟冢,留钟函谷一人,独活于世。钟函谷救不了想救的人,但毕竟有其他人得救。不因为钟函谷本身,只因为……

变天了。

于是凭空生出许多生机。

这冥冥中的天意呵……钟函谷直到很多年后才回味了个明白。而那个时候呀,钟家连旧址都寻不见咯。

 

(4)

 

转机归转机,希望归希望,但是这么多年过去——

“这世道真得变好了吗?又或许这世道只是换了种法子的坏。值得吗?”鬼物笑着,意有所指。

“小遥……”钟函谷没有正面回答,叹息道,“我只知道,当‘做鬼’无法成为一种出路,众生便被迫在现实中摸爬滚打,闯出一条路来。”

“新的出路么?”

所谓希望,所谓转机,便是不知通向何方的道路。十有八九,重蹈覆辙。

咽下未说出口的奢望,叹息声被嘈杂的雨声吞没。

 

&&&

又或许,一切尚未结束。

百年前,钟函谷偶遇一场未完的棋局,佐证了心中的些许猜测。

山水间无人处,以山石裂纹为棋盘,以落叶秋实为棋子。西风卷扫,瞬息万变。

一局棋,一个秘密,一种可能。

人间种种,灵力流转,不过是一种探寻,探寻使人间长存的道路。

因为某种意外,这世间再无力承担“神明”的力量,于是所有的神话皆走向失落。鬼物与捉鬼人相生相克接管神迹,却在对立中将这世界捅得千疮百孔。旧的道路被否定,鬼物与术士皆走向衰亡。新的道路生成,以更平凡的方式,延续更长久的存在。

棋手已隐于幕后,是非成败皆数交与世人。

钟函谷曾是这棋盘上最重要的一枚棋子,于是他获得了分享秘密的资格。在已经过去的某个时间节点上,他的选择确实撬动了未来。

自己选择的未来,被迫选择的未来。

又或许,这无力的宿命中隐藏着一层截然相反的暗示……

当这世界走投无路之时,一切力量即将复苏,回光返照寻找出路。

那会是重逢之机吗?

“且不论这些……你真的会希望那样的一天到来吗?”

“……”

“这不就好了吗,我的哥哥。你果然一点都没有改变呢。”

不要恐惧,也不要期待。故事的终点便是重逢。即便只能听天由命,却从未停止过挣扎。

 

&&&

“这就是我们可悲的故事,这就是我们可笑的命运。”鬼物喃喃,“有时候我希望自己是组成他的别的什么东西,恨也好爱也罢,凶性也好理智也罢……”

“只要别像现在这般清醒,无处可逃。”

鬼物注视着空空的杯盏,凄然笑道:“哥哥,我真高兴。我逃不掉的,你也一样逃不掉。”

捉鬼人沉默片刻,浅浅倒了一个杯底:“那么这一杯也敬命运,敬至死不休的纠缠。”

他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符咒,在酒杯正上方点燃了,灰烬落在酒中。不消片刻,鬼物掌中多出一个模糊的杯影。

杯中的酒液堪堪覆过杯底。

鬼物微愣,举起杯子,轻抿一口,一个哆嗦。

钟函谷笑了起来。

那笑容是钟遥所不熟悉的狡黠。像个老人,又像个孩子。

“既然逃不掉,那便一条道走到黑。反正啊~我这条命本来也看不到尽头嘛~”

灯影摇曳,雨声依旧。

 

(5)

 

“小遥,我想……我想讲些你无缘知晓的故事。”

讲般若面,人心中的嫉妒竟能覆灭一个王朝;讲鬼将军,冤死之人竟能成为概念化的神明;讲南海,出世之人竟为自己不曾了解的“人间”献身……

讲述钟家之外的那个世界。

“小遥,我记得你想成为一个云游术士。”

讲所有来不及发生的故事,藏起故事中所有的思念,在短暂的相会结束之前。

“现在说这些,已经没有意义了。”

“说来也是~那么这一杯,敬所有夭折的期望。”

鬼物沉默,没有接茬。

“我不喝。”他说,“我不承认,我也不甘心。”

这回,轮到钟函谷沉默了。

于是他独自饮下那杯酒。

漫长的沉默过后,钟遥喃喃道:“不甘心又如何?我只能指望你了,哥哥。所以我更不甘心。”

是啊,不甘心又如何呢?鬼物勉强汇聚出的形体已经开始消散。残缺的碎片托生于尚未出壳的鸟雀,亡于巢穴覆灭之灾,即便借得怨气凝出实体,又岂能长久。

竭尽全力寻至此处,不过是想要获得一个答案。

一个他自己也说不清的问题的答案,又或许不仅仅是一个问题的答案。

“我本来想着,你要是不肯回答,便先灌醉了你,再卷了长明灯离开。”钟遥突然道。

“那小遥就可以见到我为你精心布置的结界了呀~”老狐狸露出微笑。

“可.真.不.愧.是.哥.哥.呢。”

“所以呢……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?”

或许吧。

得到了答案,便没有强行留存于此的理由了。

于是钟遥没有回答,只是斟满最后一杯酒。刚刚好一杯,不多不少,这一夜过去,酒坛竟已空了。

钟遥冲着兄长举起酒杯,浓重的阴气终于凝聚出清晰的面容。

他在笑,他说——

“最后一杯,愿,山水有相逢,长恨无绝期。”

话音未落。

杯盏连带酒液落入钟函谷手中,鬼物消散在窗外透进的微光里。

钟函谷独自饮完了这杯酒,里间的长明灯光芒更盛。

雨声将歇。

 

正文完

 

番外:

 

未说出口的奢望是……

 

“我希望……我们能够在一个不必重蹈覆辙的时代重逢。”

 

钟遥复生后,穿万葬亭的、吃万葬亭的、住万葬亭的,需要付出什么代价?

什么代价都不需要,不但不需要,还得寸进尺,整日打砸万葬亭的“货物”。看不顺眼的便通通砸了。砸完要是还不痛快,就再添上指桑骂槐的一通冷嘲热讽。

刚开始时,钟函谷还会有几分肉痛;再后来,甚至还有心情配合表演,摆出各种夸张的表情。

还能怎样,只能宠着便宠着呗。

可惜事实证明,这样不痛不痒的“迁就”只会火上浇油。

火上浇油的后果……一般都很严重。

几天后的某日,一沓纸钞被拍在了万葬亭的柜台上,纸币上压着的那只手是那样的熟悉,熟悉得宛若幻觉。

老狐狸从躺椅上直起身,盯着那只手沉默良久,直到那只手的手背上开始暴起青筋。

“小遥……你这是?”钟函谷试探着问道。

“前几天被打碎的那只茶杯的赔偿。”钟遥立马回答道。

“诶?摔了就摔了罢~我怎么不记得小遥有这个习惯呢?难道说——小遥你突然改变主意了?”老狐狸说着,装模作样地开始找账本,目光却不曾从钟遥脸上移开,“让我算算账~我记得是放在这里的,都记着呢~诶呀~怎么找不着了呢?”

“如果你希望我在万葬亭营业期间和你打一架,那你就继续找吧,哥哥。”钟遥咬牙切齿道,“这次和之前不一样,打碎那个杯子非我所愿。”

那天碎掉的茶杯很普通,即便很有年头,但并不值钱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这杯子还能被钟函谷保存那么久,想来应该挺重要。钟遥虽然总和钟函谷过不去,但还是有分寸的。

“这么说来~其他的、以前的,便全是故意的咯?”老狐狸笑起来。

在钟遥充满威胁的目光下,老狐狸话锋一转道:“小遥别这么认真呀~真要算起来,就只是左口袋出右口袋进的关系啦~”

“不,不一样的。”钟遥坚持道,“这钱是我自己挣来的。”

去高校学园当监考、去海上研究所当被试、去中央庭打杂、去旧城区图书馆帮忙翻译文献……这么挣来的。

钟函谷注视着少年的脸庞,微微发愣,终于收起笑容,发出一声叹息。

“看来~小遥真的很喜欢交界都市嘛~”

“诶?”

钟遥被这话题转折搞得摸不着头脑,说时迟那时快,趁钟遥失神的片刻,老狐狸一下子就抽走了那沓纸币,转身往万葬亭的里间钻去,溜得比泥鳅还快。

还不忘抛下一句话——“太令人欣慰啦~小遥终于懂事啦~”

哐当一声,柜台翻倒。

人偶姐弟熟练地将门牌翻面,露出了暂停营业的字样。

又是兄友弟恭的一天呢!

 

 

End

 

啊,稍微解释一下,没有明确说明的话我写的每一篇都是独立的。所以在我流设定里,老钟并没有三天两头遇到各种小遥切片(x)。各种奇怪的设定也不共通。

 

补充说明:

1、棋局的设定灵感源于雯梓的图鉴,千年前的棋局,未完的棋局(大当家:怎么突然cue我?)

 

2、正文部分小遥的最后一句台词是乱拼的,好孩子不要学我(x)睡前脑子不清醒对的时候随便拼了一下,醒来以后也舍不得删掉,就留着了(x)

文盲试图查一下句子本来的样子:

“山水有相逢”一句,据度娘所说原文是“山水有相逢,春风入卷来,望君多珍重,圆月杯中酒。”,出处是《警世通言·王安石三难苏学士》,但是我简单翻了一下没在这篇文章里找到这一句(也可能是我瞎了)。另外,也搜到一些相关对联,例如“山一重水一重,山水有相逢”。至于对法,就见仁见智了。同时也有“风水轮流转,山水有相逢”的俗语……开始头疼,放弃治疗乱用啦!

“此恨无绝期”源自《长恨歌》里的“天长地久有时尽,此恨绵绵无绝期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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