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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钟】钟少爷的剑

本文又名断剑or江湖梦,全文3k5左右

无差,CP向还是Cb向自由心证。依旧是老钟拼碎片系列的短篇。小遥戏份很少,以隐喻性质的刻画为主。

 

(1)

  钟函谷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,差点追丢了钟遥的灵魂碎片。

  他循着长明灯的感应跋涉了大半年,终于在一株半死不活的树上探寻到碎片的痕迹。人挪活树挪死,更何况是在大夏天。钟函谷只好在附近置办一处宅子,预备着到秋天再给那树挪窝。谁知秋天还没到,竟有人误打误撞破了阵法,好巧不巧将那棵树砍了去,烧作了炭。木炭被以次充好卖给了铸剑师,铸剑师拿炭烧火铸了剑。一圈下来,碎片就稀里糊涂地铸进了剑里。

  这件事原本不会发生。钟函谷布下的阵法虽并不是什么大阵(就怕路过的同道中人误以为此处有什么宝物,要掘地三尺将其寻出),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破除的。那樵夫偏偏生辰特殊,偏偏挑中了那颗病树,钟函谷那时偏偏又在与鬼怪缠斗无暇顾及阵法……

  阴差阳错,有缘无分,好在有钱——老狐狸掏空了钱袋,总算是将那把剑买了下来。

  钟函谷本可以凭着三寸不烂之蛇谈个好价钱,但宝剑沾了钟遥的光,他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贬低的话来压价。这样可不好,怕是要被当成冤大头。人人皆爱财,然而那中年铸剑师到还留着几分义气与匠心。钟函谷便对症下药,编出个故事来。

  他将自己说成个遭排挤的云游术士,法器尽毁无方修补。虽欲救世人于水火之中,到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。近来忽有灵感掐指一算,算出神剑出世,有除妖之威,便寻至此处。至于钱?钱是给富商除妖赚来的,法器也是在那场搏斗中毁去的。这话真假掺半——钟函谷确实帮富商捉了鬼,要是没这茬,碎片也不至于丢——加上老狐狸的演技,可信得不能更可信。铸剑师很是动容,总算是没有开太狠的价。

  沉甸甸的钱袋化作了腰间的佩剑,钟函谷却高兴不起来。倒不是心疼钱。剑到了手,可是碎片该怎样取出来呢?将剑砸了吗?

  钟函谷看向手中的剑。

  剑是好剑,雪亮的剑身灿若明镜,映出钟函谷猩红的眼眸,却令他想起另一双漂亮的红眸。那双眼睛常常出现在钟函谷的梦里,或者说,如今它只能存在于梦中了。而现在,钟函谷却觉得那双眼睛正隔着剑身与他对视。是鲜活的,不是死寂的,多么难得呵……

  钟函谷叹口气,还剑入鞘。

  他等得起。就算等到这把剑锈蚀风化了,钟函谷这把老骨头估计还能蹦跶如初呢。所以……何必急于一时呢?

 

(2)

  日子一天天地过去,钟函谷也终于认识到了剑的妙处。

  剑总是比树好的。擦一把剑容易,养活一颗树却麻烦;剑可以随身携带,树却要长在地里;整日捧着剑会被当做剑客,终日抱着树却只会被看成疯子……

  然而树称得上活物,剑却是死物一件。

  是么?

  某日山中遇雨,恰逢江湖截杀。剑客与刺客自头顶枝杈间追逐而过,电闪雷鸣后仍见一点寒光。

  “年轻真好呐……”老狐狸施个障眼法看热闹,怀中之剑却跃跃欲试地发出嗡鸣。

  刺客分心防备可能来自背后的偷袭,大意疏忽了眼前的剑招,被一击刺中,果断避战而逃。留树上的剑客和树下的老狐狸面面相觑。

  “剑是好剑……”剑客的目光扫来,扫过钟函谷怀中的剑,停留在钟函谷指尖的符火上,“……只是可惜了。”

  剑客转身,消失在雨中。

  剑是好剑,这样的好剑就该在刀光剑雨里兴风作浪,从腥风血雨中闯出个好名声来;而不是被捧着供着,全须全尾地虚度百年时光,悄无声息地消磨在时光里。剑不该被藏在黑漆漆的剑鞘里,就像钟遥不该被锁在钟家的地牢下。

  可惜钟函谷只会使桃木剑,会舞枪弄剑的人是钟遥。然而会与不会又有什么意义呢?钟遥闯出地牢的那一天,钟函谷横剑自刎,借契约之力轻而易举地夺去了钟遥的性命。

  钟函谷叹口气,在雨中舞起剑。全是祭祀用的花架子,没什么威力。舞至力竭,便席地而躺,无声地扯个笑容来。

(3)

  又是几年过去,钟函谷总算给他的剑闹出点名声来,以他自己的方式。

  他找人比剑。不是比剑术,而是比剑本身。就那么互相劈砍,比谁的剑更锋利,比谁的剑更坚韧。

  不试不知道。一阵剑光过后,留下来的便只有那把没有名字的剑。

  多么好的剑,多么锋利多么坚韧,几乎无坚不摧。钟函谷不知道自己该欣喜还是该担忧。这样好的剑会走向怎样的毁灭,剑中的灵魂碎片又将以怎样的方式回归呢?

  他刻意不去想这个问题。

  这样的比试近乎胡闹,也挣不得什么好名声。直到一位年轻气盛的铸剑师被传闻吸引,找上门来。钟函谷手中的无名剑一如既往地赢得了胜利,铸剑师离开的时候面如死灰。后来,钟函谷才知道那位青年才俊竟颇有名声。

  那个时候传闻已经彻底传开了,江湖中人都在谈论,一个装神弄鬼的骗子手中竟有着天下最锋利的剑。

  钟函谷听了忍不住发笑。

  这么好的剑,平日里他都是当桃木剑使的。再锋利的剑,驱鬼的效果都是有限的;但是剑里有了钟遥的灵魂碎片,就要另当别论了。寻常鬼怪见了他都是小巫见大巫,根本不够看。

  驱鬼时,他们总配合得很好。

  钟函谷当年忽悠铸剑师的话确实没说错,这把剑在驱鬼方面确实算得上是神剑。虽然理论上这剑更适合拼杀,但钟函谷就算有这本事也没这个闲心。

  钟函谷不去管传闻,传闻却愈发离谱,竟有传遍天下的势头。

  名扬天下的滋味,钟函谷也是尝过的。和现在可不一样,那个时候他是大名鼎鼎的钟家少主,一言一行都代表钟家,名声于他而言是沉重的枷锁;与之相对的,恶鬼的名头也流传甚远。如今钟家已烟消云散,过往种种,便剩作志怪小说中不起眼的篇章,除此之外,再无痕迹。世人便只知江湖骗子和他手中的神剑。

  云游天下,快意江湖,来不及实现的梦呐,这算是两个人一同实现了吗。

(4)

  可惜这日子不可能一直一个样。

  斩断的剑多了,无名的剑似乎也添了几分灵性。它开始贪恋钟函谷的血。钟函谷擦剑时总会被划破手,这在以前是不会发生的事。

  剑身一如既往的雪白闪亮,钟函谷的红眸倒映在剑身上,和十几年前的初见没有分别。然而顺着血槽流下的鲜血却是另一种红,于是那目光微变,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

  你想起了什么吗?

  再后来,不光是擦剑的时候,连比剑时也会发生意外。溅起的碎片划过钟函谷的脸颊,削断一缕长发,最终钉在梁上,杀气腾腾。

  是在恨我吗?是想离开吗?

  剑不会回答,于是钟函谷只是发出一声叹息,然后背上剑前往下一个地方。不知是因为剑的名气太大,还是因为钟函谷有意避开了各方试探,剑出鞘的次数愈发少了。

  一人一剑就那么沉默着,前行着,压抑着。

  脆弱的平衡总有打破的那一天。所以后来啊,当剑被意外夺走时,钟函谷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坦然;而当夺剑的人抓着那剑向钟函谷刺来时,钟函谷连躲也没有躲。

  冰冷的剑尖刺破皮肤,撞击在肋骨上,鬼使神差地卡住了,无法再前进分毫。握剑的人不甘心,复一吐劲——或许是因为角度不好,又或许是因为用力的方法不对——剑瞬间崩毁了。

  传闻中削铁如泥的剑碎了,一寸寸地,碎了个彻底。不是碎于一场惊天动地的拼杀,而是碎于一场近乎儿戏的偷袭。

  那么锋利那么坚韧,又那么轻易地走向毁灭。

  它只是一把剑啊,就算剑里蕴藏着钟遥的灵魂碎片,它也只是一把普通的剑……究竟是什么时候,产生了它是无坚不摧的……这样荒谬的错觉呢?

  回神时,剑柄已被夺回手中。钟函谷怔怔地望向那一地染血的碎片,想的是那把剑,又不是那把剑。

  “好刚烈的剑……护主的好剑呐……”蓬头垢面的刺杀者发出叹息,“输给这样一把剑,我不该不甘心的。”

  这会儿,钟函谷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。这是一位称得上剑痴的铸剑师,七年前,真正让剑名扬四海的那场比试里,无名剑轻轻松松地削断了剑痴最满意的爱剑。恩仇因果,无外如是。

  “不是这样的……”钟函谷不知道自己在否认什么。

  这是一把与剑主有仇的剑,还是说……这不只是一把剑。

  钟函谷从伤口中拽出断剑的残片,那残片与他的心那么近,近得可以感觉到灵魂碎片的波动。等了那么多年,他终于可以将它取出来了。钟函谷将那片残片擦净收好,又弯下身,捡起散落的残铁,将它们一一收入袖中。那些失去灵性的铁片再也没有本事划破他的手了。

  “我原本以为阁下配不上这把剑。如今看来,是我错了。”剑痴说,“鄙人无法弥补阁下的损失,当年的本事倒是还剩一些,可以帮阁下将碎片重铸。虽然比不上原来的,但到底是个念想。在那之后,要杀要剐,悉数听便。”

  钟函谷摆手,四周围伺的符火瞬间飞回,汇聚于钟函谷掌心。他一覆手,火光消失,化作一张符咒。钟函谷将符咒随意地贴在左臂上,叹息一声,转身离开。

  “不必了。”

  这场荒唐的江湖梦,早就该醒了。

 

end?

 

 

 

(5)

  梦醒了。

  万葬亭那熟悉的天花板出现在眼前。钟函谷迷迷糊糊地起身,下床时不小心踢到一只瓶子怪。瓶子怪惊醒跑路,却被自己的小短腿绊了一跤,哐当一声摔倒在地,原地滚了一圈又回到钟函谷脚边。

  万葬亭再一次安静下来,接着钟遥的房间里传来翻身的声音。

  钟函谷笑了。

  他伸伸老腰,将瓶子怪扶起来。那些只有他一个人记得的过往啊,如今就如同梦一般遥远了。

  拉开窗帘,清晨的阳光洒进来,岁月静好。

 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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